六成学生表示中午喜欢光顾学校附近的“走鬼”熟食档,原因18%是在学校附近很方便,21%是因为价格比饭堂更便宜,31%是美味,以煎炸食品为多,口感香,另有21%是式样变化多。但 19%曾因在“走鬼”档用午餐而产生不适。
记者在陈家巷里看到,周一中午12:15,卖烧烤的“走鬼”档已围拢了二十多名中学生。“一盒炒面才1.5元,一个炒饭也就2.5元,一元四只炸云吞,比学校的便宜多了,而且油放得多点。”璐璐告诉记者。而在陈家巷“走鬼”档现场设有两张桌子,一直有苍蝇在飞,酱油瓶看上去比较脏,桌面也是污渍处处。
中午12点40分,在东华西路的永安横街,红火炬小学两个校区和市第四十中学在内,其中后者还是市内初中生最多的学校,街内就有五个无牌熟食“走鬼”档,每个摊档都围着十余个40中的学生在此解决午餐。
“在那‘走鬼’档吃完劣质寿司后,闹肚痛,”市40中初一的彭彭说。“另外那‘走鬼’竟还吃出了煤灰。”同校同级的小黄说。不过四十中几个学生表示:“一看就知道那些档口不会很干净。”另外两个女生表示,“还是这里‘抵食’啊!学校饭堂一顿饭至少五元呢!”而陈家巷里“走鬼”档的熟客、13中的男生小伟则表示:“有更好选择都不想来这里,中午常拖堂,下课再到外面餐厅等来不及。”
中午1点后,在永安横街7间士多中,每间至少坐着7、8个学生,一半是用过午饭后再吃糖果、薯片、汽水等零食,也有约四成是以零食代午餐。
“这样1.5元一串的鱼蛋,通常吃4串加上一支1元的汽水,就成一顿午餐了。远在东山口的7中等学校都有二三十个学生中午过来吃呢。”在东华西路一内街,某粮油店店主彭婆婆告诉记者。她的店内售卖大包小包零食、文具,店面还放着一个电饭煲,煲盖之下是鱼蛋。
而在东华西路内街另一个小食店,才刚11点半,就已有近四十学生到此用午餐,其中近一半吃些零食,大多以冷饮伴其他食物吃。据店主透露,还有一两个小学生的奶奶、爷爷预先给了店主一个星期的午餐钱,“我们这里的食物比学校饭堂的便宜,所以才有这么好的生意。”
但是,尽管该小食店有营业执照,但中午这么多孩子的饮食卫生托付于此,是否就百分百让人放心呢?刚好该店招工,记者佯装应聘,得以入其厨房查看情况。在店内虽然张贴着《烹调部卫生岗位工作制》,内文规定:“不抽烟,食品不能用手抓,要求一条消毒抹布放消毒碟上,员工不能留长指甲”,这些统统违反了,记者看到,连老板娘也留长指甲,洗刷用的钢丝球和洗碗布、洗碗绵直接放在地上、沟渠旁,捞菜的网状器具也放在地上,紧挨着垃圾桶,消毒碟上也没有布。店主也告诉记者,平时用手抓熟了的猪肠粉时可以不戴手套。店主还透露,许多油炸食品和珍珠奶茶的“珍珠”是隔夜的。更过分的是,记者发现该店炒饭时下的罐装三星牌椰子粉,罐上标识2004年就已过期。
近几个月来,市13中高一女生Super过足了嘴瘾,初中她在封闭式管理的寄宿学校上学,现在一下来到对外开放的繁华闹市中心,中午能四处吃摊档里的串烧、章鱼小丸子,觉得很新奇。“我几乎每天尝试不同的餐厅,吃过饭后再吃十几元的串烧、奶茶、鱼蛋等,和好友一档档地扫过去,这样中午很happy。”可最近两天她蔫了,体温升高,不论是回家还是经过学校附近的熟食摊档,闻见油味儿就想吐,弄得她出门、回家都要绕道,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紧接着,发现尿的颜色变成了浓茶色。“大胃王”变成什么都吃不进去了,很痛苦,到医院一看,竟诊断为甲型肝炎。医生告诉Super,这与她中午饮食不规律,同时刚忙完期中考身体疲劳导致抵抗力下降,误食病原微生物有关,病程一般都在一个月左右,此后还要有一到两个月的休息才能完全恢复。“期末考没多久就到了,我不知还能不能精神抖擞地去考期末考,这该怎么办啊?”Super很苦恼。
省实高一女生小皮就几乎每天中午都要到OK店吃三碗UFO炒面,“学校饭堂里常排长龙,又老是那几道菜,所以我就成了OK店的“奴隶”了!不过炒面要吃上三碗才饱!”但她感觉喉咙发痛口干舌燥,也许这就是UFO的“功劳”了。
“我们都是7-11的奴隶!”东山口某重点中学高三女生灵灵和小卢说。这一对死党,是班内外闻名的小美女,灵灵是兼职模特,小卢也是校会上活跃的主持人,所以特别注重keep-fit。她们告诉记者,“三年来,我们每天的午餐都是到7-11吃关东煮、鱼蛋、串烧和可乐!最‘丰盛’的就是一个饭团了。晚上回家才吃饱点。”她们觉得7-11方便快捷,不像学校饭堂等那么久。
在一晚“开夜车”至凌晨四点,中午吃完7-11串烧,下午又上体育课跑800米时,灵灵竟突然晕倒了,之后几天都没回来上课。有传言,她是患了白血病!同学们想到她平时脸色苍白的样子,也有些相信传言,都很伤心。不过几天过后,灵灵又回去来了。“医生说我是得了缺铁性贫血,最近学习这么紧张,消耗体能大,最重要的中午却吃得太少,营养不足,造成贫血、消瘦。看来我要结束三年无午饭的生活了。”灵灵说。
中山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营养科专家叶艳彬介绍,青少年发育必须各种能量、维生素、蛋白质在肉类、蔬菜中含量较多,而速食店中的鱼蛋、串烧、可乐恰是缺少肉类和蔬菜,若以速食食物取代午餐,蛋白质等重要营养的吸收肯定不足,会导致消瘦、影响长高和智力发育。尤其是女生,长期以速食取代午餐会影响雌性激素的分泌进而导致月经不调。
广州市一医院营养科医生梁倩芳告诉记者,她曾接诊一些由于午餐过多吃洋快餐导致性早熟的少年病例。在麦当劳一类洋快餐里的炸鸡腿尤为吸引孩子们,小明今年才11岁,就已“须根丛生”,本来是长成为小男子汉的表现,但父母还是疑惑,一般男孩14岁进入青春期,这是不是太早了?伴随着长的胡子,小明也变得声音嘶哑,继而失声了。送到医院后,发现是因为几乎每天都到麦当劳吃炸鸡腿、薯条作为午餐,炸鸡腿一类食品含有性激素,容易导致性早熟,同时也导致咽喉炎,失声期足有十天之久。
梁倩芳记还接诊过一个9岁就来月经的小女孩阿芬(化名)。这过早出现的生理现象令孩子父母措手不及,活泼好动的小孩还不懂害羞,不知道怎样保洁,弄得四处常见污迹。送到医院后,也知道是由于午餐煎炸食品、洋快餐摄入过多,导致营养不均衡。
梁倩芳认为孩子们在外乱吃东西,的确容易导致营养不均衡。对这两类病例,医院并不用特别开药,而要指导孩子均衡饮食,每顿午餐肉类、蔬菜、米饭齐全。
数据显示,高达68%的学生对学校饭堂“完全不满意”,甚至有中学生称是学校饭堂质量不佳才“逼”自己以零食代午餐。有37%的同学进食学校饭堂不洁午餐而不舒服。
东山口某重点中学初三学生小李说,现在一周五天有三个中午前的课是拖堂的,再来饭堂排队等到最后不一定打得了饭,回去又迟到,所以还是投奔附近的小食店、速食店了。
“我们不是鸡,不用吃沙子帮助消化!”东山口某重点中学初三学生小李告诉记者, “经常有同学投诉在学校饭堂的菜里吃出虫子,铁丝和头发!”
更多的同学告诉记者,在该饭堂里见老鼠跑,桌面有蜘蛛爬已非新鲜事。该校饭堂一早桌面就见前一天遗留的饭粒和垃圾、水渍,有时那些饭粒到了中午还在,学校不知何时清扫。而且垃圾箱紧挨饭堂餐桌,发出阵阵恶臭,记者到现场调查发现情况属实。 “那次我在饭堂打了饭,一副黑色的怪东西突然冒出,竟然是猪牙!”初二女生阿而向级长反映,校长还说“没事。”而西华路某中学初三的小高和几个同学也向记者投诉,该校饭堂饭粒满地,还常用隔夜食物,油比饭还多。
广州新市镇某职校,十余名同学投诉,学校饭堂口味过咸的糯米鸡,吃了之后大多数会肚痛,饭堂的工作人员称,盐分的确放多了,但暂时未接到集体投诉,所以未有定论。值得注意的是,该校相关负责人称,为防止学生在外用餐产生卫生问题,每天中午派出学生督查队检查,发现者扣分。尽管如此,记者还是看到有三个男生中午悄悄“钓鱼”——让校外小食店老板娘用竹竿将饭盒“送”入学校墙内。“若是鸡腿饭这类较为丰盛的肉饭在外面花7元就能吃得很好,而在学校饭堂至少十元,也不见得卫生多少,而且更单一,我们为什么不选择吃校外的饭呢?”一名男生告诉记者,班上这类“钓鱼”取饭的同学有八成之多。
而白鹤洞某中学有十余个学生在广州学生网论坛上投诉:“今天体检,一个高三生瘦了10斤,我晕!我们饭堂该卖减肥广告去!”饭堂升价了,排队人依旧很多,但没什么像样的菜,饭量是过去的三分之二,而学校外面的小炒还有许多选择,价格也比饭堂便宜。“如果是想我们成绩提高,学校就不要这么过分!”同学们呐喊着。
据了解,中小学食堂有的是自己经营管理,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有的则承包给他人经营,学校从中收取一定的租赁费用。这两种情况都导致食堂的饭菜质量差、口味不好。能不能找到好办法,既为学生提供可口营养饭菜,又能产生一定的经济效益?对此,有专家认为,在“后勤社会化”这种管理模式中,学校食堂如果出现问题,关键在于学校没有切实负起对食堂的监管作用,而利益驱动和“甩包袱”心理是内因。饭堂吸不吸引学生,在于学校负责人的重视程度,以及是否配合卫生监督部门。
市13中总务处封老师表示,由于学校面积小,排污有一定难度,所以没有开设饭堂。不过自上学期开始,已召集由卫生部评定出的其中4家A级样板食品生产企业,以学生自愿为原则,给学生直接配送“放心午餐”。但还有部分学生虽订了“放心午餐”,却不吃,光顾外面摊档,对此,学校已禁止外来白色饭盒入校,也会尽量抓紧校内对放心午餐的宣传,让学生放缓一下对“走鬼”的追捧。
市82中学副校长徐泳表示,只要学校饭堂管理到位,营养均衡,价格公道,用事实说话,自然能留住学生。“学生的眼睛是雪亮的,”徐泳称,学校开设校长信箱收集学生对饭堂的意见,不断改善,如上个月学生指出,放筷子的器皿忘了加盖,怕影响卫生,校方收到后随即加盖。另外,该校还每月上一次营养课程,教学生注意午餐营养,外面的小食店常用不正规的油,不利于健康,学生有分辨能力。而市16中学饭堂的工作人员则称,虽饭堂由餐饮公司承包,但学校管理较严,每天做农药测试,校医过来检查,每天也打扫两三次,确保卫生质量。
带饭,在不少人看来这只是上班一族的专利,因为不少公司里有微波炉。而多数中学不提供微波炉,但记者发现,在中学生们竟也纷纷加入了带饭一族。据广州市美术中学高三的小李报料,班上有半数同学为图方便,用保温瓶装饭或保温袋装饭盒带回校。市16中高二的小张告诉记者,“中午带回来的青瓜都变黄瓜了”。中山一院营养科专家叶艳彬认为,中学生夏天用保温瓶装饭回学校吃,蔬菜一旦放久了颜色就会变黄,营养就会流失,还会产生致癌物质氧硝酸盐。而肉类则问题不大。如果中学生一定要带饭去学校吃,最好不带青菜,可带能生吃的瓜果如青瓜。而且带的饭最好早上起来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