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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漫步】(四)—— 汤岛天满宫之人文篇

蓝晶翎
2012/4/10 06:46

众所周知,日本的新学期是从樱花烂漫的4月开始的。
那么,日本的各类高校招生考试,包括Center Exam(类似于国内的高考)就是在寒风瑟瑟的2、3月份了。当国内的莘莘学子们冒着酷暑奔赴各自考场的时候,日本的学生已经开学2个月了;而同样,在我们过着春节闹着元宵普天同庆的时候,日本的孩子们却在冒着寒风奔赴与各类考点,为了自己的前途奋斗。所以常听日本人说,只有这熬过了严冬的考生才能在春暖花开时感动于樱花的美丽。说不出6月高考好还是2月3月高考好,想来是各有利弊吧,其实,今天要说的,并非是高考制度,而是汤岛天满宫——这座与考试有着不解之缘的传统日式神社。

汤岛天满宫位于东京都文京区与台东区的交界处,离知名学府东京大学和著名景点上野公园都不远,均在步行范围内。在日本,祭祀学问神的地方一般被称为天满宫。而离日本第一学府的东京大学很近的汤岛天神便是最有名的天满宫之一。
汤岛天满宫中,供奉的是菅原道真。他是日本平安时代著名的学者,在当时曾任最高的官位,但由于同僚的诬告而被左迁并在离京之地郁郁而终,此后日本国内天灾不断,于是朝廷赐他神的封号,于后世逐渐成为了专司文章诗歌的学问神。
那天去东大开会,开完了,看着天气晴好,于是便多走了几步,第一次来到了传说中的——汤岛天满宫——传说中对高考祈愿相当灵验的地方。

日本的各个神宫神社,参拜都有所谓“顺路”,也就是指示参拜的正确方向。
而更加讲究些的,是按性别分类的。汤岛天满宫,就是按照性别,分别将通往建于高处的正殿的两条主要的楼梯命名成为“男坂”和“女坂”。
日语中,“坂”就是坡路的意思,所以,身为女子的我,自然是应该从“女坂”,也就是女子应当走的上坡路而拾阶而上咯。

沿着楼梯,看着一旁盛开的梅花,走到尽头,便是天满宫的入口了。和所有的神宫神社一样,这里竖立着所谓鸟居。
关于鸟居的来历,说法不一。有人说,这主要用以区分神与人类所居住的世俗界,算是一种结界,代表神域的入口,可以将它视为一种“门”。
也有日本人认为,鸟是人类灵魂的化身,其中有好的灵魂,也不乏肮脏的灵魂,不能让鸟接近神社,故而在各个神社的正门前200米左右处建“开”字型牌坊,名为鸟居。鸟在此居住,就不会飞入神社。
而更多的日本人则更为相信这个神道教的传说:一次天照大神(日本传说中的太阳神)因为讨厌她的兄弟,找了一个山洞躲起来,用石头将洞口堵上,人间因此没有了太阳。后来,聪明的人们想了一个办法,建立了一个高高的支架,将所有的公鸡放到上面,让所有的公鸡一起啼叫,天照大神感到奇怪,推开石头看看,那些躲在一旁的相扑力士立刻抓住机会合力将石头推开,这个世界就重新光明了。而这个支架就是第一个鸟居的雏形。

汤岛天满宫的鸟居,看似高大,其实在日本各类神社中,还真算不得有名。
论高大,东京都明治神宫内苑的巨大木制鸟居当仁不让;论壮观,京都府伏见稻荷大社门前的千本鸟居列成一道长长的甬道,甚至在飞机上都能看到那条蜿蜒的红色;论特色,广岛县立于海中随潮涨潮落而时隐时现的严岛神社大鸟居更是独占鳌头……可这些,在考生眼里,都不及低头虔诚走过汤岛天满宫的鸟居来得有意义,此处,或许颇有些鲤鱼跳龙门中“龙门”的意思吧。

过了鸟居,便是正殿的一个偏门,此处设有丈量身高的墙尺。
开始,我以为是按身高收门票的,后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现代长度单位与古代长度单位的一个转换表,许多孩子读古典是看到身高“五尺七寸”之类的,大概也跟我一样概念不清吧,那么,到这里来看看,就比较直观了。(最高处只有六尺,还不到182cm,可见日本国民的身高普遍……嘿嘿,大家懂的

不知是不是日本人格外地封建迷信,许多考生和家长,考试前都爱去大小神社神宫的,求签拜神,以期良果。日本各地的祈求考试合格方式各有不同,但大体上是到天满宫里祈祷,而后在一枚叫做绘马的木牌上写下愿望并挂在神堂前,再买些护身符和让考试顺利的铅笔和头巾等。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学校,就会再度前来还愿。

例如上图,绘有青龙的那枚绘马便是许愿用的,而右上画了红色不倒翁的那枚,是用来还愿的。说到这个红色的不倒翁,这东西在选举的时候常常出现,候选人的选举总部一般会有数十个甚至几百个这样的红色不倒翁,可是每个都是只画了一只眼睛的,另一只眼睛的地方是空白,只有在选举成功了,才会将另一只眼睛画好,到现在也没弄懂是为什么,这一举措到底是有什么意义?只知道这是日本人还愿的时候常常出现的。
(上图左下所拍的那枚绘马,是我挂上去哒至于许了神马愿,容后再禀哈。)

再往前走,是净手的流水池。

要在这里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才能显示自己虔诚参拜的诚心,大约相当于咱们所说的焚香沐浴更衣什么的吧。大庭广众的沐浴更衣就算了,洗个手,意思一下。

在流水池前,静卧着一头铜牛。
没有任何的说明与解释,所以并不晓得这牛为何卧于此处,据我猜想,也许是天满宫中供奉的学问神的坐骑吧。看着牛鼻子跟身体迥异的锃亮,还在好奇,便听到带团来此的导游在向大家解释,这牛啊是很有灵性的,据说摸摸它的鼻子,能带来智慧。于是,整团的大叔大妈们疯狂地摸啊摸,站在一旁的我,在二十来位疯狂需要智慧的台湾大叔大妈身后,也果断摸了一把,为自己补了补脑细胞。

上图,右为天满宫正殿;左为守护正殿的两尊石狮子,日本称之为“狛犬”,说是一种又像狮子又像狗的传说中的动物。(每次看到这个动物都很不严肃地想笑,因为当年上日语课,老师给我们讲到这个动物的时候,说它又像狮子又像狗,是日本传说中的动物,班里一个同学边摇头边说,啧啧,日本果然物资匮乏,连狮子狗都没见过,还说是传说中的动物
言归正传,狛犬在飞鸟时代的时候,还是左右两只完全一样的,可是到了平安时代以后,左右就开始出现差异了。一般来说,左侧的(上图左上)被称为“阿形”,嘴巴是张开的,好像在发a这个音;右侧的(上图左下)则被称为“吽形”,嘴巴是闭合的,好像在发n这个音。日语的发音是从a开始,最后到n结束,所以,两只狛犬代表的是从开始到结束,也象征了人的一生。(以上解释非官方,仅来源于京都大学某哲学系在读博士,虽然她是日本人,但毕竟不是搞历史的,难免对只是了解不够全面,若有不对之处,敬请谅解。)

洗过手,静过心,接下来便是参拜了。
本着对各种宗教的尊重,神殿内部就没再拍照,只拍了众人在外殿拜拜许愿的样子。
我也模仿了一下,礼多神不怪嘛。外殿放了1枚五元的硬币,内殿也放了1枚,乞求有一段10全10美的好姻缘吧
然后啊,就去抽签啦。这里有求学业的签纸,也有求功名,求康健的,求姻缘的。果断抽了个求姻缘的,拆开看看,哇!大吉啊赶紧收藏进钱包里,天天带着

穿过正殿,便是偏殿。
这里也有一排排的绘马,可能是正殿外面挂不下的,就挂到这里了吧。
偏殿一棵很大的不知道什么树下,是系签纸的地方。
方才我抽的是大吉,可是也有签纸是主凶的,日本的习惯是,抽到主吉的签纸,就该随身收好,若是不巧抽到主凶的签纸,就要系到树枝上,祷告后焚烧。现代为了保护环境,都变成由各大庙宇神社提供专门的场所,挂出专门用来系放主凶签纸的木条,然后集中烧毁。
看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一脸忧郁地系着签纸,突然有些替他遗憾。还好,3月大部分的考试已经结束,只是还有些晚期招生的学校结果还未发表。否则,在考试之前,抽到了下下签的话,还怎么有心情去考试啊……

再往里走,是个更小的殿阁。
仿佛是个小小祠堂的模样,旁边是一处小小的水塘。

看过了牌子,才晓得,是个放生池。
里面有数十尾红色的鲤鱼,和十几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甲鱼,大概是信徒们放生的吧。

每年的二三月份,是汤岛天满宫的“旅游旺季”,所以周围总是举办着小型庙会,各种小店都有。神堂附近还有买护身符兼算命的地方,而且会教你怎样祈祷考试合格,这也是学问之神附近才能看到的风景。

最有名的便是上述四种——合格甜酒、合格章鱼烧、金太郎柚皮糖、汤岛逸品炸馒头。
合格甜酒最为有名,据说很多妈妈考前特地跑来买,夜里煮甜酒酿给埋头苦读的孩子加餐;还有金太郎柚皮糖,据说也有避邪醒脑开窍之效;而逸品炸馒头,则是取义金黄金黄的颜色,象征金牌、第一的意思;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章鱼烧到底跟合格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想让自己跟章鱼一样,多长几只手好提高答题速度?

走回“女坂”,原路回到下面,一时好奇,于是绕了大半圈,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男坂”。原来,“男坂”这么陡峭啊。同样的高度,“女坂”大约有将近100米的距离,走两步上几个台阶,走两步再上几个台阶,远是远点,倒也不觉得多累。再看看这壮观的“男坂”,从下而上绵延不断的都是楼梯必须庆幸,还好我是女的!!!

远远眺望,梅花丛中掩映的汤岛天满宫仍是清晰可辨。

天满宫与梅花,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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